离城-《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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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要草虫,啼啼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辍辍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说。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从刚刚大战幸存的甲士瘫坐在烽烟四起一片狼藉的战场四周,面无表情,眼中丝毫不见任何光彩,满是血污的脸庞上不见半点悲喜,只是紧紧搂着手中的长刀,一动不动,嘴中呢喃唱着家乡的歌谣。

    悲戚的歌谣声缓缓回荡在这场刚发生过惨烈厮杀的战场上,声调悠长悲凉,由一个到三五个,由三五个到数百个,最后每一个抱腿坐在地上的幸存甲士都面无表情的出声迎合着,声音宏大,悲凉至极。

    “是家乡的歌谣啊,是兖州的歌谣啊,乡音动人!”

    一袭黑灰盔甲的男人柱刀而立,庞大宽厚的身躯宛如雄关之前的巍峨山峦,盔甲上满是斑驳的刀痕和厚厚的血污,这是他荣耀的象征,他眼眸低敛,长抒了一口气,好像在感慨着说道。

    “可惜我们回不去家了。”,“故乡这时候应该是已经起风了吧!”

    男人神色落寞,拄着刀柄的手青筋乍起,内心好似再有山海呼啸。

    兖州地处高原,夏末之际便是黄沙漫天,大风呼啸。

    那是周哀帝四年的八月,僻处东陆之南的兖州竟然下了雨,没有如同往常一般的黄沙大风,那个孤独的身影仿佛融在了那片渺渺茫茫的细雨中。

    “大将军,我们现在已经被堵死在山海关了,不如我们弃关而走,重新占据王城三辅之地,再度据城而守,而且帝都物资药材充裕,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些老鼠挡在城外!”

    黑甲黑氅的年轻武士一振马鞭,扫过前方硝烟弥漫的修罗场,再一望那道萧瑟的背影,嘴中沉沉说道。

    黑灰色的天空沉重的压在快步奔走在战场上的甲士的头顶,像是一道黑隆隆的锅盖笼罩在人们的头顶,压抑,死一般的压抑,甲士们骑在马上,回首望着这残破的战场和那座屹立不倒的雄关,自己就似乎就离头顶的天空更近了一丈。

    就在不久之前,诸侯大军将拖曳着火蛇的箭雨一泼一泼投上了那晦暗的天空,火箭划着千万条零乱的弧线落下,将山海关的城墙淹没在无尽的火海中,一片焦黑。

    早晨的清风将城墙中呛人的浓烟远远的飘送过来,其中还杂着一股焚烧肢体的焦臭味。

    弓箭手雁翼大阵的后方,被称作大将军的甲士罩在百锻银铁的重铠中,黑色的眼睛里蕴着冷硬严峻的目光。

    战火重新在战场上燃起了,一场新的的厮杀已经在上演了。

    两方战场上的甲士的呼喝、哀嚎、兵器的拼砍声音、火箭破风的声音,一切汇成了一幕惨烈的血肉纷飞沙场恢宏的背景。

    当对战的双方有一方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即将败退而去的时候,这时战场上的巨大吼杀声音就会低落下去,奋战的甲士耳边的喧闹声中就留出了一片空白,就像这冬天的旷野一般。

    威武大将军何进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默默地摆了摆右手。

    背着红旗的传令军士们一跃上马,埋着头策马奔驰,沿着大阵左右两翼向两侧奔去,在马背上吹起了沉沉的犀角号,悠远浑厚的号角声回荡在整个复杂惨烈的战场上。

    号声在战场上的天空中远远地扬播,层层相叠,有如是海面掀起的波浪,一浪越过一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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