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梦一场-《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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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是涉在人性野上的赴死客。
忽风忽雨,烈焰冰窖,忽暗忽明,肃杀荒辽。
风起云涌的大争之世,蝇营狗苟的碌碌人心,皆为野,皆为羌塘。
野不只是羌塘,仙人落了凡间,凤凰也不再是凤凰。
且无深情共白首,唯愿有岁月可回首。
人间道,尘梦一场。
青衣和那美艳太后的死只是历史尘埃中或许是稍大的的一粒,或许散发着光,照耀的那半段长河,一如白昼。
时间的齿轮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停滞不前,而这座大争之世也不会少了某一个人就黯然失色,但是他们的故事,他们的事迹在百姓茶余饭后,在大街小巷的说书人与听书人之间,在那些有心者的笔下的典籍中,流传千古,与日月争辉。
入夜时分,深色郁青的阴影笼罩着整个精致府邸,像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绿水彩。
这些梧桐都是有着将近百年的树龄,像一堵围墙一般在硕风城的闹市中不大不小的围出了一片宁静的氛围。
石板地之间的缝隙中满是天生的茸茸野草,几片嫩绿的落叶在空中飞飞舞舞最后洒在了地面上,繁密壮硕的树枝在头上拼结成天然的拱顶,只有在青灰色的屋顶上露出一片澄澈如洗的天空。
府邸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坪石池塘,占了典雅庭院的大半面积,仿佛整个府邸就好像是几所不大的青瓦石屋围着一个硕大的碧绿池塘。
开到正好的白莲还在迎着风摇曳,在空中画出了美丽的弧线,莲瓣落下来,却并不沉下去,在水上静静地浮转。
风是从杨木制的门口处吹过来的,又从青瓦屋顶上的开阔处吹走,静静的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音。
如果外面喧嚣吵闹的街道不是离这栋府邸如此的近的话,在任何人看来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仿佛典籍上记载的别有洞天。
屋顶是青瓦制成的,而且院中还有如此之大的池塘,所以这栋府邸的名字就被唤做青瓦塘。
这里曾是硕风大君在酷暑之时纳凉的别苑,但是后来在世子的催嚷讨要下赐给了纳兰山月,原因便是宝音喜欢这些古意盎然的大树以及这个硕大的碧绿池塘,再者我们的世子可能是在随老师学习之时能有一个讨喜的环境。
只不过纳兰山月素来不爱收拾东西搬家,所以说这栋别院也就只有宝音偶尔过来小住一段日子。
纳兰山月也素来也很少住在这里,往日间常常有人奉着重礼在门口求见,多半都被宝音给挡了回去。
硕大的池塘中一尾鱼儿带着水花高高跃起,跳向空中,背上银鳞一闪,又是重新“扑通”落回了池塘里。
倚着栏杆看水的纳兰山月穿着一袭宽大的灰袍,往里面扔着鱼食,一人跪坐在他的身后,静静不语。
“生死之间,存亡之夕,此人生不可不断之时。圣人者,不惊,不惧,不急,不缓,乃胸中自有丘山,步深渊如行广道,纵油鼎在前刀剑在侧,亦信步越之。”
纳兰山月一边抛起鱼食,一遍口中念道,最后一把将手中鱼食全部挥洒的一干二净,竟引得池塘中的鱼儿一时间纷纷跃出水面,成了千鱼一同竟食得大好奇观。
“何解?”,纳兰山月低头一看跪坐那人轻声问道。
“圣人心中当有浩然之气!”,那人沉思一会,抬头说道。
“何为浩然之气?”
“学生不知!”
纳兰山月哧哧一笑,继续问道。
“《政典》曰:”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何也?”
“帝柔怀天下,所以用杀者,非好杀,不能不杀,”古雷朗声道,“用杀以吓天下,是帝德。”
“兵杀者,阴坚之气;治国者,阳合之道。以杀为德,不亦谬乎?”
“我闻大鹏爱子,长而逐之,不许归巢。健者展雏翅而飞天,贏者落土而死,是以得传骨血。
大鹏驱逐亲子,莫非酷耶?然非如此,何得噢天之材?父心拳拳也。
帝以兵杀之气立威,而欲天下安睦,同此道也!”
纳兰山月听后微微颔首,确实没有多说,只是良久一拍刚才握住鱼食的手,下方的正襟危坐的古雷不禁眉头一跳,以为是自己还没有回答到此人心间。
“读书学问不是只在纸上,不要去揣摩他人心思,你现在学这些还为时尚早,你看那墙外大树为何能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纳兰山月指着墙外古树,对那古雷说道。
“根深也!”
“然也!”
“你现在便是那树,记得把你的根扎进土里去,这样才能枝繁叶茂!”
古雷点头,神色恭敬。
“以后唤我老师,每日到此间读书,有疑惑就问!”
古雷愕然,半晌急忙点头,抬头之际却发现那枯瘦身影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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