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书-《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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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阿苏勒宛若疯魔,脖子上青筋炸起,双拳紧握,身子已快是直直坐了起来,一双往日和顺的眸子也是不掩凶光。

    歇斯底里的声音忍不住让一旁的老中书为之一颤,看着那死死攥住却在不断滴血的手掌,心中酸涩万分。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能!”

    “逍遥度日!安居帐中!哈哈哈!”

    阿苏勒跌坐在床上,凄然大笑,猛的拎起桌上一壶酒仰头痛饮,淳淳酒液打湿了蟒袍前襟。

    场上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能让一向沉稳的世子有如此轻狂之态。

    老中书见到此状却也半晌静默,自己知晓大阏氏故去对这孩子打击颇大,却没想到心中苦恨如此之深,这如何再劝?却不必再劝了!

    老中书就如同昔日一般,双手一兜袖袍,面目含笑拍了拍阿苏勒的头,“那就去吧,放手去做,不过记得在冬临之前回家,老中书还等你喝酒呢!”

    阿苏勒怔了一怔,目光渐柔,嘴角微微颤动,胸中有千万般言语想要吐露,到了嘴边却最后只说出了一个字。

    “好!”

    阿苏勒注视着那老者起身大笑迈着蹒跚脚步离开,心中刚腾升的戾气也是渐渐消散,面色平静将手掌中那枚云铁箭头重新佩戴于胸前。

    远处遥遥观望的贺术拓拔二人看着重归平静的阿苏勒,也是长舒一口气。

    心中只想是阿苏勒在被伏击后胸中留有怨气,他二人又何尝不是满腹怒气。

    险些一朝丧命,此时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一再饮酒,仿佛那滚烫如火的酒液可以暂压心中怒气,却也再未深想太多。

    坐在大君下手侧的纳兰山月自顾独酌之时,却耳边听闻一句清晰的低叹声。

    父不知子,子不知父,何其苦哉!

    阿苏勒醉眼惺忪打量着这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厅堂,有人放歌纵酒,有人坐起喧哗,有人自斟自饮。

    豪族大姓文武百官皆都是喝的兴高采烈面脖泛红,阿苏勒眸光低敛,嗤笑一声,痛饮完壶中酒后,猛的按住腰间大寒一晃起身。

    阿苏勒步伐缓慢提刀踉跄走至堂中,豪迈高笑,一时间厅中万籁俱寂。

    “诸君且等,我有一言,请君为我倾耳听!”

    “酒宴若无酒,兴必不能尽也!”

    “若有酒无歌,不醉人也!”

    “今夜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皆是难得,我有歌一曲,剑舞一段,为我硕风贺!请诸公共赏!”

    阿苏勒眸子四扫,话声刚落便一把拔出腰间大寒,只听铮的一声,刀已出鞘,一抹清冷光辉瞬间浮现于堂中众人眼前。

    阿苏勒身形如飞燕一般开始舞动,大寒在手腕之间上下腾挪翻转,灵巧至极,黑红色蟒袍紧贴其身,衣袖之间仿佛藏有弯月刀光。

    阿苏勒身形在堂中四处游动,刀光飞跃于四周豪族大姓面门之前,众人齐齐噤声不敢呼吸,生怕那柄清冷弯刀悬于自己头顶。

    阿苏勒见状高笑一声,眸中神辉更盛几分,“何为我硕风军礼!”

    场上武将听到此话已是知晓自家世子何意皆是直身,伸臂挥拳,节奏一致敲击胸前盔甲!

    “咚!咚!咚!”

    那熟悉的敲打声再度响起,仿佛是从硕风儿郎的白狼血脉中回荡而出,从朔风原呼啸的北风中传来,从黄金家族千百年来的荣耀中弥漫四散。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阿苏勒低沉的声音佐着富有节奏的敲击声,慷慨高歌!

    “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硕风大君斜靠在王座上,不见神色,手指轻轻一扣一扣。

    纳兰山月轻笑一声,自顾倒满杯中酒,饮而和之。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君不见白骨蔽野纷如雪,高树悲风声飒飒。

    一朝英雄拔剑起,定是苍生十年劫。”

    歌声已是激昂到了极点,手中大寒仿佛知晓主人胸中愤懑也是铮铮做响!

    “腰间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

    我有三尺剑,把示堂前诸君”

    阿苏勒横刀侧身,眸中精芒一闪,沉沉开口,“平生豪气安在?走马为谁雄?”

    说完之后,将手中大寒缓缓入鞘,眸子定定睥睨扫过堂上众人,一字一句说道。

    “问英雄,谁是英雄?”

    说完便重新拎起酒壶,脚步踉跄回到坐床上。

    整个宴席间一片寂静,哪些豪族大姓之人还未从满室刀光的惊恐中脱离出来。

    众人沉默半晌后,硕风武将齐齐举起手中酒杯遥敬阿苏勒。

    “听世子一曲刀舞高歌,当浮一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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