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丞相府。 与许多权贵府邸的奢华雕琢不同,尉缭的府邸更显古朴沉静。 庭院中植有几株苍劲的古松,墙角石盆里养着几尾悠闲的锦鲤,正厅陈设简洁,多以实用大方的黑漆家具为主,壁上悬挂的并非名家字画,而是一幅描绘大秦山川险要、关隘城池的巨幅疆域舆图,以及一柄未开锋的青铜古剑,象征着主人文武兼修的过往。 此刻,尉缭正安然坐于主位上,身着一袭深灰色家常便服,须发虽已银白,但面色红润,双目开阖间精光内蕴,不见丝毫老态龙钟之相。 他目光平静地扫视着下首坐着的两名弟子。 坐在右侧下首的,是他的大弟子东方易。 东方易眉宇间却锁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结与不满,他如今的身份仅仅是治粟内史萧何的护卫。 坐在左侧的,则是三弟子赵丘。 他比东方易年轻些许,面容俊朗,气质更为沉静内敛,身着宫中低级武官的制式服饰,坐姿端正,眼神清澈,正专注地聆听着老师的每一句话。 他在宫中担任侍郎,隶属郎中令王贲麾下,职责类似皇帝近卫,品阶确实不高。 厅内气氛肃穆。 显然,方才师徒间已进行了一番谈话,而谈话的内容让东方易难以释怀。 终于,东方易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浑厚却带着明显的不甘:“老师,弟子愚钝,仍有一事不明。陛下知我武功,可如今……却令我去护卫那治粟内史萧何。” “这……这算是哪门子重用?弟子一身宗师修为,难道就用来做这等事?” 他越说越觉憋屈,拳头都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在他固有的观念里,宗师武者,要么该如老师尉缭、师叔盖聂那般成为帝王师友、国之柱石,要么就该统率一军,建功疆场,最不济也该是宫中宿卫大将,守护帝阙。 给一个文官当贴身护卫,即便那文官是九卿之一,在他看来也是大材小用,近乎羞辱。 尉缭静静听着,脸上原本的平和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郁的黑色。 待东方易说完,他鼻中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哼!不知进退,不识好歹!” 尉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洞悉人心的冰冷威压,直刺东方易,“为师当初厚着老脸,将你引荐至陛下面前,是希望你能以武辅国,尽展所长。可你呢?初入宫阙,便狂妄自大,目中无人,非要逞那匹夫之勇,去挑战宫中三千禁卫!结果如何?若非陛下胸襟如海,念你是初犯,又是为师弟子,你的人头,还能安安稳稳长在脖子上吗?!” 提及旧事,尉缭仍是余怒未消,语气越发严厉:“那一战,你非但未能扬名立万,反而暴露了心浮气躁、桀骜难驯的致命弱点!更让为师,让整个师门,在陛下与群臣面前,颜面扫地!” “陛下未曾因此牵连为师,已属天恩浩荡!你还敢奢求什么将军之位?什么统兵大权?”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东方易涨红的脸:“给治栗内史当护卫,很丢人吗?你可知萧何是何等人物?” “陛下登基之初便任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为太尉,掌天下兵马调度、武官考核,虽时日不长,却已显露出惊人的统筹与理政之才!”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