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赵无安自认走过很多地方,也见识过很多尸山血海,即便地狱从他眼前升起,只怕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这一次,他遇到的东西却和以往不同。 那并非地狱从地下升起,倒像是神袛控制之下的冥府,从空中向这座城池压迫下来。 天空阴云密布,大有黑云摧城之势,街道上更是乱得一塌糊涂。 身披麻布衣裳的贪魔殿教众与金吾卫厮杀在一处,以衣服为分界,阵营鲜明,每一人都在与敌人拼上性命相互残杀,自身队列却毫无章法,乱作一团。 除去这两拨人,汴梁城中轴大街上,几乎已看不到一个别的身影。 贪魔殿不是傻子。屠城之举,就算再借他们十个胆子也干不出来。但只要击垮了金吾卫及皇城禁军,汴梁城中大多数手无寸铁的百姓就会束手就擒。 任谁都会这么想,所以贪魔殿的首要目标是金吾卫,而金吾卫固守城池,一定要去除的对象亦是金吾卫。 于是厮杀一触即发。 赵无安正想着寻找那小皇帝的踪影时,前方混乱的人群之中却忽然杀出一道漆黑的影子,自他身边一闪而过。 嚓! 修长的刀斜斩而出,金铁交击之声就响在赵无安的后脑。 赵无安猛地一怔,呆呆回过头去。 站在身后的男人手提长刀,周身裹缠着黑色纱布,身形瘦削。 “我记得你之前还替陛下挡过一箭呢,这才过去多久,自己倒是险些中招。” 韩裁歌将被砍成两截的箭矢丢向一旁,说教一般,语气不善,眸子却死死地盯着城头。 墙垛边,一位身着劲装、分不清男女之人,正手持着一把长达四尺的巨弓,又在拈弓搭箭。 赵无安从未听说过江湖之上竟有人使这样的弓。 “那是贪魔殿的人,借一辆浇满火油的薪车攻上了城头,居高临下。”韩裁歌不屑道,“之前城头薪烟弥漫,你没看见她吧。” 赵无安略一回想,似乎的确是这么回事,仍是难以置信道:“她分明是女子,怎能拉动那么大的弓?” “她可不是普通女子,是西域的狼王。那些终日盘桓在戈壁深处的孤狼,可是认血不认人的。” 韩裁歌嘴上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他解下了缠在左臂上的纱布,然后将之尽数缠在右手手腕上,并连着刀柄和虎口。他裹了一层又一层,握刀的手几乎变成了一团球,左臂也完全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直至解下纱布,赵无安才发现韩裁歌竟然如此壮硕。清影刀法走的是轻灵的路子,韩裁歌的四肢也确实纤细得很,但他每一次转动胳臂,整条手臂上的肌肉都如水纹般涌动,拉力惊人。 赵无安一时怔愣得说不出话来,反倒是韩裁歌,在包裹完自己的手臂之后,又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刃,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对赵无安说道:“小子,有件扬名立万的事儿,愿不愿意去做?” 赵无安面露惑色。 “这贪魔殿,跟你也结过梁子吧?我虽在宫中待得久了,但这鼻子,还是比老容要灵敏得多的。” 韩裁歌一边说着话,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头那名狼女。 一击不中,狼女马不停蹄地又搭上一箭,却不急着发射,而是将之徐徐拉满。 弓越是沉重,拉满弓的时间就越慢,射出之后的威力当然也就更惊人。那巨弓长达四尺,一头搁在了地上,即便是力能扛鼎的壮士,要想不偏不倚地射出一箭,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赵无安老老实实承认:“算是有过一段不快的回忆。” “那就更好,私仇公怨,不如就在今天一起了了。”韩裁歌竟然笑了笑,“入城的贪魔殿教众虽不多,但三王六恶一个不落地都到了场,光凭我和欧阳泽来,或许能拖住他们的脚步,却守不住皇宫。” 第(1/3)页